專訪/男演員哭不出來 靠90歲高振鵬「助攻」

90歲的「高老爹」高振鵬是少數還在「線上」的資深演員,從影66年的他,大小螢幕從沒當過男一,是演藝圈「永遠的綠葉」,16年前他曾以《人間友愛》的老兵角色獲得金鐘單元劇男配角獎,今年獲頒金鐘特別貢獻獎,他說「很感動、很感恩」,面對這個久違的金鐘獎座,他老人家好奇問:「不知道他們會給我多久時間(致詞)?」表情逗趣,開心透露一對兒女在10月6日金鐘當晚將陪他一起出席領獎。

與混血的外孫女合照。
全家福照片。

高振鵬年輕時以話劇《恭禧發財》在藝工隊嶄露頭角,隔年參加中影前身「農教公司」首部電影《梅崗春回》開啟演藝路,之後參演電視劇《寒流》轟動全台,43年前在中視播出500多集的《親情》劇中飾演「陳大斗」又大紅,同年獲中視簽為基本演員,至今拍過上百部電影,亦拍過《星星知我心》、《絕代雙嬌》、《雪山飛狐》、《包青天》、《一代女皇》、《煙雨江南》、《白色巨塔》、花系列《孽女花》、偶像劇《真愛找麻煩》、《稍息立正我愛你》、《魔幻對決》、《水槍》等上百齣電視劇,資歷豐富。

《星星知我心》。
《孽女花》。
《戰國風雲》。

問他是否會遺憾至今沒當過男主角?他說,「不會,當演員就是要嘗試各種角色,明星是一步登天,搭電梯的,演員是一步一腳印,走樓梯的」。他以綠葉演員自居,從不計較得不得獎,永遠只忠於角色,此次獲獎,他認為鼓勵作用及意義非常大,「哪怕只是一個小小螺絲釘也可以被看見了,好戲真的不能沒有綠葉演員、終於能告慰那些不在的綠葉演員,努力受到肯定,這個獎也替現在的綠葉演員打了一劑強心針,鼓勵他們把握每次演出機會」。

高老爹至今仍熱愛戲劇表演。

高振鵬曾當過副導演、做過11年的配音員、擔任10年的電影劇組化妝師,演員還是他最喜愛的工作,他認為綠葉角色舉足輕重,唯有看重自己,別人也才會看重,表演這件事沒有小角色、只有大演員。他曾拍電視劇《黑皮與白牙》,當時一位男演員哭戲哭不出來,竟要製作人找他到現場「助攻」,他講完一段話,原本哭不出來的男演員竟哭到倒地不起,「這就是綠葉演員的功能」。

到學校演講(左圖起)、當劇組化妝師時期、現在。
拍《秦俑》(左圖起)、古裝劇、拍《雪山飛狐》。

他說,作為專業演員不僅要背好自己的台詞,還要理解對手演員的台詞,如此才能把整齣戲完整演繹。他當年和藍正龍、楊謹華合拍偶像劇《幸福三顆星》,他飾演個性霸道的度假村董事長,脾氣差又固執,導演為了處理鏡頭問題,當時要求他把助聽器取下。

年輕時拍騎馬戲。

他擔心無法好好和演員對戲,於是把對戲演員的台詞全背下來,有次排戲時突然出了狀況,導演急問「誰NG了」?一位女演員竟直指是他,事後大家才發現,原來那位女演員有兩句台詞,卻只講了一句,女演員還說另一句台詞是她自己「不想講了」,因為她不說,高振鵬因此也沒接話,女演員最後把責任怪他身上,他也秒回:「妳沒講,我怎麼接。」不甘揹黑鍋。

高振鵬(右)與兒子高培均曾同台表演。

鏡頭前演過無數角色,高振鵬最得意作品是中視連續劇《親情》,當年他原本只有3集的戲份,後來演了500多集,主要是他幫角色加分,設計了許多小巧思。由於這部戲家喻戶曉,造成轟動,所有的小學生們都模仿他,連自己的兒子也學他劇中角色說話口吃的樣子,這有趣現象意外引來立委關切,一度打電話到電視台反應,還提出希望編劇把他的角色改成正常說話,讓他印象深刻。

高老爹每天會在公園做簡單的伸展操保持體能。

他說,作為一個演員不要怕沒戲演,他當年邊軋戲邊上節目,還拍台語劇《三叔公》,下功夫學台語,其實剛出道拍戲的時候,他國語不好,除了會對著鏡子練習,也會拿著劇本到山上練習用丹田發聲,自我要求甚高。他拍戲也拚命,當年在墾丁拍古裝劇《戰國風雲》,因風沙過大,導致眼睛受傷險失明,後來視線模糊情況下,照樣在下一部戲裡開車。

當年拍戲時,眼睛曾受傷險失明。

高老爹非常熱愛演員工作,一天沒工作就覺得累,自嘲是工作狂、勞碌命,很多人常問他什麼時候才不拍戲?他以「春蠶到死絲方盡,蠟炬成灰淚始乾」,比喻自個找到一個能值得付出的目標,會一直演到不能演為止。他自豪至今還有戲拍,除了記性好,也保持在現場從不看劇本、從不遲到早退2項記錄,「永遠做個敬業的演員,這樣對得起良心、對得起角色、對得起酬勞」。攝影、翻攝/蘇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