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歲的黃姵嘉,今年以客台文學劇《台北歌手》入圍金鐘女主角獎,2度問鼎視后,她說3年前以《出境事務所》首次入圍時心情最為激動,不過頒獎當晚想著「如果第1次入圍就得,那也太不可思議,這種好事應該不會降臨在我身上」,十分淡定。這次入圍後的心情平靜,沒有得失心,感言也還沒有準備,10月6日頒獎典禮當晚,將陪同她出席的不是剛交往1年、小她7歲圈外男友,而是一路默默支持她的爸媽。
今年女主角獎項中,入圍者還包括孟耿如、孫可芳、嚴正嵐、嚴藝文,巧合嚴藝文曾在《出境》飾演她媽媽,「母女」同台角逐,黃姵嘉笑言:「我最大的優勢應該就是『以量取勝』吧。」在《台北歌手》中,導演樓一安描述呂赫若生平的同時,以舞台劇的形式穿插,呈現呂赫若的小說世界,黃姵嘉演繹4個不同角色,分別為第一才子呂赫若的紅粉知己蘇玉蘭、粗鄙農婦阿梅、單純少女妙麗與世故酒家女彩鳳。
4個角色難度各不同,層次分明,她認為滿口粗話、成天打罵老公的粗鄙農婦最不好演,「這個老公實在太沒用了,她(角色)被逼著背負養家責任,不得不到私昌寮賣身,還被地主威脅玷汙,最後走投無路,憤而穿紅衣上吊以示怨恨,體會到人生所有困苦和絕望」,她很心疼這角色,播出時,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掉淚,媽媽也受感動。而勇於追愛的蘇玉蘭最貼近自己,「她願意為了愛一個人,不顧旁人眼光」。
她和莫子儀首次合作,拍攝前花時間讀本,掌握每個角色的口氣、語感、節奏,也和導演討論。她詮釋過程中以「味道」區分這4個女人,「農婦阿梅個性強悍,屬於辣的味道;酒家女彩鳳的性格是,任何事情都悶在心裡,看似什麼都不在乎,但其實會換方式酸別人,屬於酸的;少女妙麗的形象是有錢人家小孩,有點天真無邪的性格,甜甜的又有點任性;蘇玉蘭劇中是小三,其實她也有無奈的一面,是苦的」。
導演當初邀她演出,認為蘇玉蘭角色是個非傳統女性形象,「因為導演覺得我是男人婆啊」。她收到劇本便想「一定要演」,她毫不考慮答應。她為戲獻出許多第1次,劇中首次演媽媽,詮釋生產的痛苦過程。這場生產戲,導演原安排她抱著嬰兒畫面,她主動提議試演一遍,二話不說就躺在床上,臉部表情和聲音效果逼真,導演為此臨時加戲,她回想當時母愛噴發,「角色抱著嬰兒那一幕,讓人很感動,第一次感覺到媽媽真的很偉大」。
她笑言和莫子儀的激情戲「滿A的」,「導演說很怕拍這種親密戲,讓我們討論,要怎麼演就怎麼演」。她和莫子儀先排練如何解釦子,由於現場太安靜,「啾啾」親嘴聲瀰漫整個空間,她還聽得到彼此呼吸急促聲和心跳聲,這段讓人臉紅心跳的情慾戲,當時一度讓在場的攝影師說「缺氧缺氧,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一下」,莫子儀吻技如何?她說「不錯啊,滿激情的」。
除了「身體勞動」,這4個角色較有挑戰的是語言,黃姵嘉曾在《出境事務所》講客語,但拍完之後就還給老師,這次只能重練。她每天聽錄音帶,劇中客語和日語都是一字一句硬背下來,連做夢還夢見指導老師,「老師要求非常高,一個音不對都不行,我們只要有一點點休息時間,都是拿來反覆念台詞,事後回想,我自己怎麼撐過去的,有一點小小的佩服自己,但也還好撐過去,滿感謝那時候的自己」。
她和莫子儀首次合作,「他一直給人陰鬱形象,剛開始擔心他有距離感,後來知道他性格就是這樣」。她對十分專注於表演的莫子儀另眼相看,「他是連樂譜都看不懂的人,卻硬背琴鍵位子又學聲樂,去年底定裝時,我就已經跟他說明年的影帝應該就是你了,加上這樣的劇本和角色,以他的性格肯定做滿,不容許只做到7分、8分」。
黃姵嘉入行10年,曾在2009年憑《查無此人》入圍迷你劇集女配角獎,2012年憑《寶米恰恰》入圍金馬最佳新演員獎,接著3年前憑《出境事務所》入圍戲劇節目女主角獎,這次以《台北歌手》入圍戲劇節目女主角獎。一路走來跌跌撞撞,「能演到好作品比較重要,我爸媽覺得我可以養得起自己就好、對自己負責」,她大學畢業後就獨立生活,當年拍完《寶米恰恰》,會利用時間去咖啡店、手搖店打工,體驗生活也沉澱自己。
還是新人時期,她也有過被欺負經驗,那年剛拍完電影《寶米恰恰》,在另一部戲劇有場哭戲,一位工作人員跟她說「妳剛剛是右邊眼淚流下來喔」,她默默意識到,對方其實就是想欺負,她也滿反骨,「我才不管他咧,我眼淚能掉就很好了」。
她也遇過慘烈的拍片經驗,2年前她拍完某部電影,每天吃完早餐要拍什麼不知道,因為導演完全不照劇本拍,導演還會要求演員們要撲進泥淖裡,她每天被罵到想哭,但角色關係,不能在人前掉淚,只好偷偷跑到角落發洩情緒,「那是我唯一不想看自己作品的一次」。
拍《出境事務所》是她卡關最嚴重時期,要拍哭戲卻哭不出來,「可能我一直在武裝自己的情緒,好像有個東西被壓住一樣」,同劇的吳慷仁鼓勵她,和她分享「不要想著要哭,自然就會哭」,她後來還是靠自己找到方式,拍到中期已進入角色,說哭就能哭了。 文字/洪秀瑛 攝影/盧禕祺